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專科實習-精神科(上)
選精神科病房實習除了『近』這個強而有力的因素外,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我想再努力我的溝通,張殊最後跟我說的那句話,我一直以來都是非常在意,不肯釋懷。

我在國軍醫院精神科實習。
我要先說一件事,之前不是說過我很喜歡兩個實習單位的菜色嗎?這是第二個也是最後一個,人家都說軍中吃很差,可是在我感覺很好啊!每週四還有加菜,多一隻雞腿耶!而且菜色很適合我,有外省人的風味。不過有些阿兵哥很壞,同梯裡有位麗文同學算是長得比較豐滿,每次加菜的雞腿都『瘦逼巴』的,雖然加菜,可是我很少吃,因為軍中舀菜的都一大匙,對我而言,吃菜就飽了,連飯我都吃不多。所以剛開始那支雞腿我都給麗文吃,反正她也愛吃,就給她。

她對舀菜的阿兵哥有許多不滿,比如:雞腿小隻就算了,有時菜和肉一起炒,她的餐盤一定菜比肉多,剛開始時我不覺得是故意的,可是幾次下來發現這樣的機率未免太高了,我才了解這不是偶然。一次我故意走在麗文身後端餐盤,他又夾了一支小小的雞腿當加菜,我故意說了一聲『她的小雞腿真小耶!』
戴口罩的小阿兵哥沒好氣的說『已經吃成這樣了,還要吃大雞腿?』
其他伙夫開始小聲笑了起來,吼!那個情形真的非常尷尬,我們兩個臉紅快速拿走餐盤。當天我的那隻雞腿說什麼也都要貢獻給麗文,以彌補她脆弱受傷的心靈。
後來週四又有加菜了,我們這梯都說『不要,一隻雞腿就好了,我們都吃成那樣了!』
麗文啊!大家都是挺你的,千萬不要自暴自棄!舀菜的阿兵哥聽到我們這樣說也愣了一下,但是其他伙夫又開始小聲笑了起來,那天麗文心情很好。

精神科病房和之前實習的經驗類似,一樣在醫療大樓外、一樣有鐵門,不過組長身上沒有鑰匙,鐵門正對著護理站,若有人要進出,在醫院服役的小班長會幫我們開門。說真的,這三位小班長挺帥的,都有當明星的資格,雖然少話,但是一說話就覺得嘴巴很壞!我覺得這算是個涼差,除了有時要制止暴動的病人,或是協助和我們一起帶他們出去買東西,在我的想像裡,比起一般阿兵哥,拿支槍在操場裡跑來跑去應該算是挺輕鬆的。

因為在念護校時每天升旗常常做早操(這點我就很感佩我的母校!),所以到現在早操歌一放下,我還是很熟稔這些動作,最後學姊發現了我會做早操,我就變成帶早操的人,夏天,陽光炙熱,感覺我的青春痘也活躍起來了。

病房也是個囗字形,左邊是女生病房,右邊是男生病房,北邊是頂頭有刺的鐵絲網,南邊是護理站,中間廣場分兩部份,左邊是籃球場,右邊是排球場,兩邊最後面是曬衣服的地方。

早操後,晨間護理,整理病人單位的同時也看看有沒有什麼違禁品,比如水果刀之類的,阿長有時會在病人單位做交班和臨床教學,接下來所有病人一起在乒乓球桌旁量血壓、含溫度計、我們監測一分鐘的心跳和呼吸次數,病人其實不多,一下子就量完了,然後發藥給大家。兩位同學進去把全病房的血壓和生命徵象用紅藍鉛筆畫好,其他的同學檢查病人有沒有把藥吃下去?病人拿著裝水的鋼杯排隊等著吃藥。然後有職能治療時間、中午吃午餐、然後有半小時外出的購物的自由、下午可以和病人進行會談或運動、吃晚餐前我們就下班了,這次沒有上夜班的問題。

因為是軍醫院的關係,所以病人都很年輕,一般民眾並不多見,試想:怎麼會有那麼多人當兵時發病?所以有些其實是詐病的,想逃脫兵役。這我是看不大出來,不過他們一旦被診斷沒有精神病,都是被隊上的人架回去的強制出院,這是以往沒看過的情形。
另外我也看過一些情形,現在人有些觀念還是需要改變,有些是智能不足的阿兵哥也會送到這裡來,因為有些人的觀念是:這些弱智的孩子,可以透過軍事教育訓練,讓他們學習到生活自理能力。在我的想法裡,只是苦了這些小小阿兵哥。這是和之前在一般醫院精神科,和軍醫院精神科看到比較不一樣的地方。

女生就全都是一般民眾,實習時沒遇到過剛好服役又發病的女軍官。
帶我們的老師不是校內的老師,除了我們感到陌生外,我的直覺是這個老師不喜歡我,不知道為什麼,從在護校時看到有些老師曾當著學生的面摔病歷,或當著病人的面指責學生,我就覺得這樣的老師真的對學生是一種摧殘。
以前開刀房有個同學,因為受到一些醫生護士的指責過,曾發誓不當護士,而你知道嗎?她是全校成績非常優異的學生、前幾名畢業的學生,一路過關斬將念到研究所當了老師,就是不當護士。以我對那位同學的了解,她會是個好護士的,比我好上一千倍的護士,卻在醫生和護士無心的話,轉變了她的一生。或許是好,也或許不好,但是我總是覺得態度是會影響人的。老師的態度,同學不曾評量,真是實習以來最大的盲點。(寫到這裡很想說:怎樣?是翅膀硬了嗎?以前在護校都不會有意見,現在很有意見喔!)

我的直覺很準確,因為後來是我們導師接手這個單位的實習,一次導師打電話跟我聊過這位老師,在我的若干評分並不高,問我是不是有哪些地方有誤會?我心想,才一星期,也不知道造成什麼誤會?會不會是我不太甩她,所以她覺得我不尊重她呢?我就這樣告訴老師,『那我只能在其他部份拉高妳的分數了!』老師這樣說,無所謂了啦!被討厭就算了,我這麼想,反正我也討厭她!

我的病人是個精神分裂的病人,她有時傻笑或對天空說話,不過顯然她不太會對我說話,我寫個案的資料幾乎都是從病歷上抄下來的比較多,但是這次老師要求我們用另外一套模式評估病人,所以有些地方還是要問病人本身。我們有時在乒乓球球桌上會談,我拿著紙筆像是個採訪記者寫下這些會談後的資料,回家自己整理作業。

病人的哥哥很關心她,每週都會來看她,所以病人好得挺快的,強力的家庭支持系統在這科明顯重要。有些病人會在護理站旁打電話回家,然後罵髒話,說都不來看他,或都不帶他回家,然後用力摔電話。口頭制止無效,小班長就請他到保護室去反省一下。
我和病人關係建立後,有一次我問她『天上的聲音都跟你說些什麼?』
她顯然很相信我也站在她那邊,也願意相信天上有人對她說話,跟我分享很多『跟我說很多喔,有時心情比較不好,就會有人跟我說我是無路用的咖小、讓車撞一撞才對的起家人、有時候直接叫我去死!』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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